出品丨花朵财经观察(FF-Finance)
撰文丨华见
最近,有金融圈“债市女王”之称的天风证券原常务副总裁翟晨曦被传失联了。她定期更新的视频号和公众号戛然而止,电话无人接听,朋友圈陷入死寂。
11月27日,财新正式报道了这一消息,确认翟晨曦已被有关部门带走协助调查。
回溯今年2月,天风证券原董事长余磊已被留置调查;10月,“发审女王”郭旭东主动投案。短短9个月内,三位金融圈“王炸级”人物接连“陷落”,一条围绕天风证券与湖北“当代系”的利益链正被层层揭开。
“债市女王”年薪高达999万
翟晨曦可以说是个传奇人物。1979年,她出生于湖南郴州,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
1997年高考,她放弃北大专业调剂,以全校第一高分考入中南大学金融学专业。大学期间,她横扫40余项奖项,TOEFL考出633分(满分677),创下湖南省FECT(金融行业英语证书)一次性通过四门全科考试的历史纪录。
2004年,翟晨曦金融硕士毕业,入职国家开发银行,被选入资产证券化工作组。工作期间,她闭关苦读4年,成为中国大陆首批CFA持证人。
2007年,国开行组建交易中心,翟晨曦凭借CFA资格成功转入,历任交易员、副处长、处长,终于圆了“交易员之梦”。
在国开行期间,翟晨曦已崭露头角。2008年金融危机后,她创建“宏观研判+政策解读+情绪跟踪”三维交易体系,多次精准把握政策转向;2012年欧债危机中,她带领的团队人均净盈利高达1.5亿元,连续四年蝉联银行间市场现券交割量冠军,在利率互换市场亦成为公认的“定价锚”,被业内称为“IRS女王”。
2014年,天风证券董事长余磊读到一篇关于翟晨曦的专访,认定她是“能力全面”的人才,力邀她加入当时还是区域性小券商的天风。
翟晨曦的到来,让天风证券的债券业务“脱胎换骨”。“原本天风发5亿债都要到处求人,她来后发几十亿不在话下”,业内人士如此评价。
翟晨曦在天风的晋升速度惊人。
2015年,年仅36岁的她升任天风证券副总裁,主管固收与国际业务;2019年,她主导并购恒泰证券并出任其联席总裁。
随着天风证券借此将新华基金纳入麾下,翟晨曦于2020年9月出任新华基金联席董事长,次年4月正式担任董事长,年薪升至999.32万元,成为天风高管中薪酬最高者。
至此,她身兼天风常务副总裁、新华基金董事长、恒泰证券联席总裁三职,成为串联“天风系”券商、公募与子公司的核心人物。
执掌新华基金期间,翟晨曦曾立下“三年千亿、五年进入行业前30%”的宏大目标,并请来在国开行时期的“老师”于春玲担任总经理。规模一度从400亿元冲至868亿元,距离千亿仅一步之遥。
然而,2022年末债市大跌,加上天风证券自身危机,新华基金规模骤降至580亿以下。2023年3月,翟晨曦卸任董事长,新华基金的“天风时代”戛然而止。
天风沦为当代系的“提款机”?
翟晨曦到底为何失联?首先必须看清天风证券背后“当代系”的资本迷局。
当代集团由湖北前首富艾路明创立,余磊作为其得意门生,28岁便执掌天风证券,将其从一家小券商打造成行业知名机构。
然而2017年起,当代系债务规模已超300亿元,至2022年4月发生债券违约及定融产品爆雷,涉及数千投资者。同年10月,湖北国资宏泰集团入主天风证券,接替当代系成为控股股东后,竟发现天风存在上百亿元与当代系相关的风险资产,其中大部分涉及债券关联交易。
也就是说,当代系的债务黑洞,让天风证券被迫成了“输血包”。那么,天风证券是如何充当“输血工具”的?
根据接近天风证券的人士透露,一方面,通过直接购买当代系债券或向关联方提供资金进行输送;另一方面,则在承销当代系债券时出具《差额补足函》等兜底承诺。例如,天风曾为长安信托投资12亿元购买当代系债券提供兜底,承诺违约时补足本息。
资管产品亦成为关键通道。有媒体报道,天风证券通过发行多只产品将资金导向当代系,其中包括长期推销的当代集团理财产品,总额达57亿元,以及曾与招商银行、招商财富联合发行、最终被大量挪用的27亿元“天风并购基金”,导致客户损失惨重。
此外,翟晨曦兼任天风国际董事局主席期间,天风国际通过境外渠道募集约60亿元资金,投向当代美元债衍生品,这些资金在2022年当代系暴雷后去向成谜。
作为天风固收业务负责人,翟晨曦被曝深度参与上述操作,成为当代系融资的关键操盘手。她与余磊不仅是工作搭档,在融资项目中也紧密协作。
2016年至2022年,她从天风获得税前报酬共计5410.98万元。当代系爆雷后,她曾试图在2022年底“急流勇退”,但宏泰集团入主后冻结了核心人员离职手续,启动内部追责,要求高管退回高额薪酬。
为求脱身,翟晨曦甚至与天风对簿公堂,申请劳动仲裁,这在金融圈极为罕见,被视为“撇清关系”的极端之举。
然而一切并未如愿——2025年2月余磊被调查,9个月后,她也步其后尘。
宏泰切割历史包袱,天风或将更名
随着翟晨曦被带走,越来越多的谜团亟待解开。
翟晨曦的“传奇业绩”背后,是否存在违规水分?新华基金规模从868亿骤降至542亿,部分产品三年亏损45%,所谓“化腐朽为神奇”是否依赖非常手段?天风证券在她主管期间的债券交易,又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价格操纵?
当代系留下的巨额资金黑洞该由谁承担?天风证券已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与违法提供融资,是否会引发更多投资者索赔?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可以肯定的是,宏泰集团入主后正全力剥离当代系影响。有业内人士透露,宏泰计划将“天风证券”更名为“宏泰证券”,试图彻底切割历史包袱。
从“发审女王”郭旭东到“债市女王”翟晨曦,金融圈“女王”的接连落马,鲜明折射出监管对资本市场违法违规的“零容忍”态度。这也宣告了那个依赖灰色规则、激进扩张与权力寻租的金融“野蛮生长”时代正在终结。
(郭旭东、余磊、翟晨曦)
随着调查持续深入,天风证券与当代系的资本迷局终将水落石出。
此事也为所有市场参与者敲响了警钟:金融机构必须回归服务实体经济的本源,高管权责必须匹配,“高薪低责”已成过去。在走向规范化的市场中,任何逾越法律红线的行为,无论曾经多么风光,终将付出代价。
*本文基于公开资料撰写,仅作信息交流之用,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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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家菁、段圣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