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手机挑战大厂生态，谁会打赢这场“护城河”攻防战？

人工智能时代的手机将会是什么模样？

近日，字节跳动联合中兴通讯推出“AI手机”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这款用豆包手机助手来操控的手机让人看到了未来AI手机的可能形态。

12月1日，字节跳动旗下的豆包宣布上线手机助手，并且与中兴通讯合作推出了“豆包手机”——努比亚M153。这款拥有系统级权限的手机助手像人一样来操作智能手机，试图重塑人机交互逻辑。

尽管字节跳动打出了“工程样机”的标语，但很多人愿意尝鲜，一时间便把3万台首批备货一抢而空。

“AI助手”重构人机交互

18年前，苹果公司构建了智能手机的生态范式，如今到了人工智能时代，手机生态之变成为大家共识，但如何变，智能手机厂商进行了两年的探索，至今未有大的突破。

作为一家软件和应用厂商，字节这次通过豆包手机助手来操控手机是一次大胆的突破和尝试。

从努比亚M153这款手机看，打开手机登录并不是手机厂商的账号，而是豆包的账号，手机操作系统名叫Obric UI，新机开机提示录声音提示词，这款手机也是录制“豆包豆包”。

因此，从这些信息就可以判断，豆包助手拥有了手机系统级的权限，合作伙伴中兴通讯把自己的权限授权给了字节，这才能让豆包助手具有跨应用各种调度能力。

拥有了这种“超能力”后，豆包手机助手可以做到系统级的调用软件和应用，能够做到说一句话就可以做到跨平台比价，让人啧啧称奇。

市场调研机构Counterpoint中国区研究负责人齐英楠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这款豆包手机底层的操作系统是中兴通讯研发的，而面向用户交互软件系统则是字节跳动的，可以理解为中兴通讯为了豆包定制了一个操作系统，这个操作系统使得AI助手能够更直接更顺畅地操作，效果比其他AI手机更好。

从博主测试的视频看，豆包在比价时选购也如同人一样分别打开各大平台进行比价，并最终选择最优惠价格的一款产品进行下单购买。这个过程耗时不短，甚至说人工操作也许更快，但豆包助手的好处是它在后台操作，人可以干其他的事情，手机其他功能也能够正常使用。还是非常贴合“助手”这一定义的。

此外，豆包手机还可以帮助订机票、回复微信、帮助点赞或评论视频等。

豆包的官方说是豆包手机助手，是在豆包App的基础上，和手机厂商在操作系统层面合作的AI助手软件。基于豆包大模型的能力和手机厂商的授权，豆包手机助手能够为用户带来更方便的交互和更丰富的体验。豆包手机的AI能力主要表现在多种工具功能的智能调度。

豆包明确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没有自研手机计划，正与多家手机厂商洽谈，以“生态合作”形式将豆包手机助手整合进不同品牌机型中，相关进展将在后续公布。

因此说，依托豆包大模型，字节可能会选择更多智能领域去推广AI助手。

权限之争：App厂商开始反击

在手机生态链中，即便手机厂商拥有系统级的权限，但在使用上极为克制，因为深知和这些应用App是共生关系，App应用安全和利益应该得到尊重和保护。不敢想象，如果手机不支持微信和支付宝，那么还有人去购买这款手机吗？

但豆包手机却毫无包袱绕过了这些App，那么这些大App厂商会允许豆包助手这么做吗？

豆包手机推出后，多位用户反馈，在使用“操作手机功能”使用部分第三方产品，如微信时，会被限制登录。

对此，豆包手机助手表示，AI操作手机功能需用户明确授权，且执行任务过程中用户随时可中断。在操作第三方App若遇到敏感授权，需用户二次手动确认。但仍有部分争议称用户对数据授权不能代替第三方平台授权。

12月5日，豆包手机助手发布《关于调整AI操作手机能力的说明》，称计划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部分场景，对AI操作手机的能力做一些规范化调整。还强调，将积极与各方沟通，希望推动形成更加清晰、可预期的规则，避免用一刀切的方式否定用户合理使用 AI 的权利。

在这次的公告中，豆包手机助手表示，为在技术发展、行业接受度和用户体验之间做好良性适配，豆包手机助手将对部分能力做一些规范化调整。

据官方说明，豆包手机助手调整主要涉及三类场景：一是限制在各类 App 中用于刷分、刷激励的自动操作能力，以尊重厂商鼓励“真实用户主动交互”的初衷；二是进一步限制银行、互联网支付等金融类应用的代操作能力；三是对涉及竞技排名的部分游戏场景暂停开放 AI 使用，维护公平性。

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互联网法治研究中心主任刘晓春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在获得用户明确授权、确保个人信息处理等行为合规的前提下，AI代替用户访问第三方应用，是用户意志的合法体现。AI智能代理行业尚处初期，技术与规范尚在探索。对这类创新技术，需以包容审慎态度，在精准规范风险的同时为创新留出空间，助力行业良性发展。

豆包表示，在积极寻求与各应用厂商的深度沟通，希望推动形成更加清晰、可预期的规则，避免用一刀切的方式否定用户合理使用 AI 的权利。

齐英楠表示，豆包手机目前规模很小，这些大App厂商容忍度还比较高。如果未来规模很大的手机厂商这样去做，这些大App厂商预计会有比较激烈的反应。“这些都是需要政府层面去引导协调，也需要产业链生态的磨合，最后形成各方都能接受的规范。”齐英楠表示。

对于豆包手机对App厂商的冲击，360集团创始人周鸿祎表示，手机操作要变天了，字节不造手机，却要抢走所有手机的灵魂。

“最近豆包手机助手一出来，美团淘宝的高管们可能要连夜开会了。因为这个AI不用点开他们的App，就能帮用户完成所有操作。这款处于技术预览阶段的手机助手，核心亮点不是手机，是这个助手。它不是单独的App，是直接嵌入手机系统的，也就是说它能接管你的手机。”周鸿祎表示，豆包手机最狠的是，这会直接冲垮互联网大厂的护城河，他们原本靠用户必须打开App才能享受服务，建立的优势可能要重新定义了。比如淘宝、美团靠用户停留和广告赚钱，现在AI帮用户直接完成任务，不用看广告，不用刷首页，App核心KPI彻底作废，传统流量逻辑面临崩塌。

周鸿祎表示：“别以为大厂会坐视不管，接下来可能会看到一场技术攻防战。各大App可能会调整页面结构，让AI读取信息更困难，给价格加上动态验证码，或者把关键信息藏在更复杂的交互里。电商App也许会限制第三方调用服务，逼着你必须走进城堡才能使用，你信不信？”

他同时强调，要不了多久，可能会看到阿里、腾讯、美团这些大厂抱团推出联合防御协议，一起限制AI跨App调用。手机厂商更不会让出桌面控制权，小米MIUI、华为Harmony OS这些厂商手握系统权限，可以随时限制豆包运行，降低调用速度，甚至推出自家助手正面抗衡。

未来已来：挡不住的技术革命

我们在智能手机时代，看到苹果生态和安卓生态的一路做大，各大App应用厂商也依托手机生态赚得盆满钵满。

那么人工智能时代，手机生态将如何演绎呢？产业链各方将如何分配角色和利益？

手机厂商在2024年就喊出了“AI手机元年”，随后各大手机厂商陆续对外披露自己的AI战略计划。苹果提出了Apple Intelligence，本土厂商华为、荣耀、OPPO、vivo等也都有自己的AI助手。

这些手机厂商整体想法和豆包手机完全一致，让AI助手可以操控手机，更好服务用户，变成真正“助手”。从技术实现上，有一些应用上，比如修图，安排日程等都受到欢迎，但并没有像豆包手机一样颠覆原有的交互体验。

罗永浩点评称，“豆包手机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字节尝试走出这第一步，是非常了不起的，必须点个赞。AI 助手一定会遍地开花，我们的生活也会完全离不开它，将来的人们会记住这历史性的一天。”

齐英楠则认为，AI手机的时代已经来临，过去十年，各手机厂商围绕影像和游戏打磨产品竞争力，未来十年AI能力将成为主赛道。

“豆包手机这个趋势是肯定的，但其实豆包手机交互改变还不算特别大，在我看来，未来可能手机都不需要App，而是各类AI助手在交互。”齐英楠表示。

齐英楠表示，从字节的意图看，他们想做AI时代的安卓操作系统，把自己的AI能力赋能给手机厂商，并且依托字节本身的生态可以形成一个闭环，用户体验会比较好。

“一线手机大厂可能倾向于自己做，一些在AI上缺乏研发能力的手机厂商可能倾向于跟字节合作。”齐英楠表示，豆包手机是一个很好的示范，但其他AI厂商可能也结合自家的实际情况来布局。

高盛在最新发布研报指出，虽然苹果在Apple Intelligence方面尚未取得实质性进展，但主要的中国智能手机品牌均已嵌入了由自研LLM（大语言模型）和/或第三方LLM驱动的OS原生AI助手。

高盛认为，刚刚发布的豆包手机助手通过与智能手机厂商合作实现了系统级整合，结合近期豆包发布的输入法产品，体现了字节向移动互联网基础设施和智能手机生态系统扩张的意图。

高盛还提及了大模型厂商阶跃星辰近期开源了GUI智能体Gelab，可在本地部署，且在多项基准测试中达到SOTA（最先进水平）。据了解这家公司还曾与中兴合作面向老年人的手机助手，并与荣耀、OPPO等国产手机厂商开展AI手机功能合作。